《中国金融》｜陈育林：监管数字化推动保险中介市场发展

作者｜陈育林「四川银保监局局长」

文章｜《中国金融》2023年第11期

2022年初，银保监会发布《关于银行业保险业数字化转型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到2025年，银行业保险业数字化转型取得明显成效”。银保监会2023年工作会议强调，要完善全流程全链条审慎监管，提升监管数字化智能化水平。四川银保监局认真贯彻落实会议决策部署，主动适应、深入分析金融业发展趋势特点，以数字化转型为抓手，不断夯实保险中介机构信息化基础，努力提升中介监管信息化水平，进而推动保险中介行业高质量发展，有力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质效，努力满足人民群众实际需要。

夯实行业信息化基础，转变落后发展方式

推动保险中介机构初步实现信息化

近年来，保险业持续高速发展，保险中介市场主体不断增加，市场地位得到明显提高。但同时，大多数保险中介机构存在的信息化治理不完备、信息系统建设不规范、信息安全机制不健全等问题更加凸显，信息化能力和水平已经成为制约保险中介机构合规经营与健康发展的短板。

四川银保监局认真学习贯彻银保监会《保险中介机构信息化工作监管办法》，深入研判本省市场特点，研究制定《四川省保险中介机构信息化建设实施细则（试行）》。实施细则进一步细化四类16项具体标准，并在落地实施中采取宣导培训、行业摸底、督导巡查等多项措施，有力推动保险中介行业开展信息化建设和改造。在此过程中，监管部门加强督促指导，先后组建58个查验小组，对省内1130家保险中介市场主体开展信息化查验，累计投入近5000人次。截至2022年末，四川省保险中介市场主体信息系统覆盖率达87.37%，为行业有力补上了数字化转型的“基础课”。

强化保险从业人员数字化管理

从业人员数字化管理，是行业数字化转型的题中应有之义。2015年保险销售（含保险代理）、保险经纪从业人员资格考试取消，保险从业人员准入门槛由此降低，在数量快速增长的同时，素质参差不齐的问题也开始显现。近年来，受疫情、人口老龄化和经济下行压力等多重因素影响，“代理人红利”逐渐消退，从业人员展业难度增加，收入有所下降，攫取利益的冲动逐渐滋生，导致代理退保、营销套利、销售非保险理财产品、集资诈骗等行业乱象时有发生。此外，由于缺乏行业统一的从业信息记录，一些不良从业人员在保险公司和中介机构间频繁无序流动，不良行为也同步流动，加剧了上述问题的发生，严重损害了消费者合法权益和行业整体形象。

对此，四川银保监局以构建保险从业人员数字化管理机制为目标，压实保险公司和保险中介机构的管控主体责任，分三步推动从业人员素质能力整体提升。第一步，挤干数据水分。持续组织开展保险从业人员执业登记综合治理，督促机构用好新版执业登记系统，督促行业主动清虚10.68万人，执业数据真实性明显提升。第二步，重塑管理模式。重塑培训管理，指导四川省保险行业协会和保险中介行业协会搭建合规培训平台，规范培训大纲、建立培训档案、分析培训效果，累计收录培训档案57.16万份。重塑流动性管理，指导行业协会制定《四川省保险从业人员流动管理自律公约》及配套系统，对从业人员频繁跳槽和保险机构团队异动进行跟踪记录，累计收录流动信息5.89万条。重塑从业行为管理，指导行业协会上线覆盖省内所有保险从业人员的从业行为记录系统，建立完善从业人员“黑、灰”名单，累计收录从业人员行为信息1.89万条。第三步，破除信息壁垒。加强信息披露，为保险机构和保险消费者选择从业人员提供必要的信息和评价，倒逼保险从业人员珍惜自身信用、规范自身行为、提升从业能力。四川保险业从业行为记录系统上线以来，累计提供查询服务28.22万次。

提升保险中介领域数据质量

保险中介行业拥有海量客户资源和业务数据，但存在不同机构、不同系统间数据口径不同、业务财务数据指标不统一、数据颗粒度伸缩性较弱等问题，难以准确反映机构经营情况，影响监管部门对行业发展和风险问题的分析研判。同时，保险中介机构普遍缺乏数据加工应用能力，内部数据不够用、外部数据不会用、海量数据(603138)用不好等问题长期存在。

四川银保监局以提升保险中介领域数据质量为目标，多维度开展数据治理工作。一是解决“用不用”问题。在完成保险中介机构信息化建设“有没有”的基础上，通过非现场监测、行业自律、督导巡查等方式，持续推行数据在市场营销、服务保障、合规治理等方面的深化应用，防范保险中介机构建而不用、系统空转，提升保险中介机构数据的连续性、完整性和可靠性。二是推动数据交互。针对当前部分保险中介机构与合作保险公司间的业务信息交互不规范、不透明、业务流程难以追溯等问题，分步骤推动行业数据交互方案落地，指导行业建立信息化交互平台，规范保险中介机构与保险公司的数据交互行为，把“数据孤岛”变为“数据群岛”。三是建立通报机制。在全行业通报保险中介机构非现场数据典型问题，对问题突出机构采取监管措施，压实机构数据治理主体责任，督促机构不断提升数据质量。近年来，通过持续有效治理，四川省保险中介领域数据质量得到显著改善。

探索数字化监管手段，提升中介监管效能

建立工商登记信息交互机制，强化事前监管

2015年以来，保险中介领域积极推进“放管服”改革，法人机构设立实行“先照后证”，13项行政审批事项改为报告事项。但部分保险中介机构“应报未报”“迟报漏报”，甚至还有部分机构借此恶意逃避监管，非法开展保险中介业务、将实控人变更为高风险机构、修改公司关键信息实现规避等不良行为时有出现。针对这一情况，四川银保监局主动对接相关政府部门，上线保险中介领域工商登记信息交互系统，实现中介机构工商登记数据“T+1”及时交互，并与监管报告信息进行自动比对，及时发现非法机构和重点风险苗头，实时生成“应报未报”“超期未报”等重点预警信息，并以短信方式向机构发送监管提醒。目前，该系统已设置预警规则10项，基本覆盖现行法律法规中要求的保险中介机构备案及报告事项，交互工商登记信息万余条，筛选重点关注事项267项，对未按规定报告事项预警83家次。信息交互系统的积极探索和有效实践充分表明，监管部门创新运用技术手段，能够有效解决报告制下事前监管手段不足的实际困难，在充分激发市场活力的同时，有效防范外部风险向保险中介行业传递。

丰富事中监管工具，纾解监管痛点

一是用好信息化监管抓手。保险中介业务涉及保险机构主体多、链条长、人员分散、资金走向复杂，监管部门面临点多面广、追溯难、穿透难等痛点。为此，四川银保监局充分运用行业信息化交互平台数据和保险中介监管系统数据，形成交易对手数据监测比对机制，对中介业务数据真实性、合理性和合规性进行比对监测，追踪问题业务，筛选问题机构，做到“有的放矢”“精准制导”。同时，建立保险中介行业信息化白名单动态调整机制，对筛选和检查发现的问题中介机构、与白名单之外中介机构合作的保险公司依法采取监管措施，确保惩戒到位。

二是用好从业人员行为监管协作机制。现有的保险监管资源，客观上难以满足对四川省50余万名保险从业人员的全面监管要求，必须从机制方面守正创新，进一步提高从业人员监管的针对性、及时性和有效性。四川银保监局依托从业人员行为记录、合规培训和流动性管理等手段，配套形成从业人员监管协作机制，广泛采集非现场监管、现场检查、行政处罚、信访处理、案件信息、消费者权益保护等多维度信息，并实现监管信息共享。同时，借助EAST系统筛查重点人员风险，探索建立从业行为风险计量指标，准确刻画从业人员失信行为和不良行为，针对重点群体分类采取监管措施，逐步实现由事后监管向过程性监管、预防性监管的转变。

三是强化风险监管理念。坚持风险导向、问题导向，重点抓好保险中介法人机构股东股权监管，以EAST系统数据为基础，依托市场监管、司法等部门和商业网站公开数据、异动信息，持续对保险中介法人机构大额应收、股权质押、对外担保、股东涉法涉诉等关键性指标进行重点跟踪，实现对其股东股权等重点领域的穿透式监管。通过定期跨系统、跨部门、跨市场多维度数据比对和风险分析，主动发现潜在风险和问题线索，持续对监管重点机构进行风险分类，增强监管的前瞻性、针对性、有效性。2021年以来，四川银保监局共督促相关法人机构完成股东股权问题整改18家次，退回不符合要求的各类报告事项330项。

建立异常机构处理机制，完善事后监管

按照相关部署，四川银保监局全力整治保险中介领域“多散乱”的突出问题。不断改进事后监管手段，率先建立经营异常机构处理机制，将无职场、无人员、无业务的“三无”机构、“加盟制”专业中介分支机构、“兼业专做”的兼业代理机构等异常机构作为重点清虚对象，明确经营异常的认定标准及处理程序，综合采取“以谈促退、以函促退、以查促退”等监管措施，大力推动市场出清。2021年以来，累计平稳清退保险中介市场主体874家。其中，专业中介机构退出302家，清退率达21.12%；非银邮类兼业代理机构退出572家，清退率达47.87%。经过集中整治，四川省保险中介市场集中度进一步提升，行业结构进一步优化。

推动行业数字化转型，构建新型保险中介市场体系

按照加强和完善现代金融监管的目标要求，四川银保监局将继续深入推进数字化监管能力建设，逐步丰富保险中介监管手段，持续推动保险中介行业提升数字化水平并实现高质量发展。

夯实数字化监管基础

一是不断丰富监管数据维度。持续强化监管数据归集、共享与应用，建立覆盖保险中介机构管理、业务、财务、人员等全方位的自主数据采集机制，加强监管数据的有效整合和协同运用。畅通外部数据共享渠道，打通保险中介与车险、人身险等具体业务领域数据的互联互通，探索建立监管部门、政府部门、保险机构、行业组织等多方参与的信息共享平台，形成数据聚合效应。二是提高数字化监管水平。构建以数据为中心的风险监测预警机制，深化EAST系统在保险中介领域的应用，不断丰富完善风险监测模型，对重点机构进行全方位风险画像，提升监管信息系统辅助决策能力。三是探索数字化合规管理。引导保险中介机构建立合规管理账户，将监管指标、案例等数据整合至机构合规规则库及业务流程，为保险中介机构强化内部治理和风险防控提供监管支持，实现机构业务合规监测、案件预测自动化，将风险控制“关口”从监管前移至机构，促进机构形成合规管理内生动力。

推动行业数字化转型

一是改善客户保险消费体验。充分发挥保险中介贴近市场、贴近消费者的优势，引导机构积极开拓数字化创新渠道，利用移动设备、车联网、物联网设备等多类终端延伸客户触达，打通保险与人民群众日常生活的连接渠道，提供差异化、碎片化、个性化服务，实现精准营销，提升客户满意度。二是提升核心竞争力。保险中介机构层级少、资产轻、包袱小、决策链条短、试错成本低，可充分发挥后发优势，快速吸收前沿数字化成果，提升核心竞争力。例如，尝试探索数字化风险减量管理，融合自然灾害、实时气象、空间地理、保险业务等数据，组建覆盖相关领域专家库，广泛连接第三方专业研究力量，全方位提供风险预警、损失评估、风险防范等管控服务。三是实现降本增效。引导保险中介机构建立数字化经营管理体系，推动流程自动化、业务智能化，以科技代替“重人力、高重复”的劳动密集型业务环节，优化运营成本结构。将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应用于从业人员管理全流程，对从业人员进行多维画像，甄别并培养高产能、高素质从业人员，淘汰不良从业、低产能人员，缩减人力成本，提升行业形象。

助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一是聚焦重点领域。围绕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制造业发展，以及“一带一路”建设和“双碳”目标，发挥保险专业中介机构在保险风险模型、保险产品设计、保险方案排分等方面的专业优势，通过数字化手段将保险资源精准、高效配置到企业生产管理和科技创新的关键领域和薄弱环节。二是助力产品创新。关注后疫情时代经济增长新动能、社会生活新方式、人际往来新路径，充分运用互联网、大数据深度挖掘新市民、老龄、残障等特殊群体的风险需求，助力保险公司产品设计，丰富保险产品供给。三是探索高质量发展。扩大保险中介服务外延，通过数据联通、业务连接等方式融入安全生产、养老、医疗健康、食品安全、交通出行、环境保护等上下游领域和客户生命全周期，探索“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出行”等保险产业链服务生态，拓展行业新发展空间。■

（责任编辑　马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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