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蓉萨：做精细化设计 发挥养老金制度真正的价值

　　2019年4月10日，由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办、长江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承办、中欧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协办的《中国养老金精算报告2019-2050》发布式暨养老保险降费形势研讨会在上海举办。

　　业内专家学者共济一堂，立足于加快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大背景，围绕未来30年的中国养老金发展趋势、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以及一支柱降费背景下二、三支柱如何保持可持续性等话题展开深入讨论。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副会长钟蓉萨出席了本次论坛并发表致辞。

　　以下为钟蓉萨发言实录：

　　作为后辈跟大家一起，这么多年来研究第三支柱养老金，也是非常开心。2018年12月28日，我们和郑老师在北京发布了发展报告，那次是关于主权养老金国际战略定位报告。对于刚才各位专家和领导对郑老师的评价，我表示完全赞同，对于他的敬业和认真态度表示敬佩。我们去年有一本个人养老白皮书，郑老师给我们写的序，他是半夜4点发给我同事的。

　　今天我自己跟大家分享一下上个月我去美国考察的成果，我们花了21天去学习美国养老金制度。能够花比较长时间去美国考察，我希望今天跟大家一起分享，在美国如何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养老百年大计上如何开展背景化、精细化设计。

　　第一，美国整个制度设计强调坚持目标导向，各个支柱合理分工，保障不同人群退休生活，这方面我印象深刻。我们现在还是第一支柱很大，二支柱做了11年但是整体效果不是很好。后来学习过程当中感受到，其实美国三个支柱发展目标是非常清晰，美国政府在衡量退休资源是否充足时会考虑两个指标：

　　一是绝对标准指标。绝对的贫困标准这是对于所有人标准一致，通过一支柱来解决。主要通过第一支柱来解决，通过社会保障税征收，国家统筹，现收现付。对于低收入贫困者还有一个零支柱，即它的基本生活保障，其实保基本这一块也是通过零支柱加一支柱来解决的。基本上零支柱这一部分里面，我们看到基本上保障低收入水平80%，这是它的绝对标准，最穷的人国家是给了最基本保障。二是相对标准指标。与个人退休前生活水平挂钩，每一个人就不一样。对于低收入水平来说，美国通过基本养老金保障退休前基本水平。对于中高收入水平就需要积累更多养老金，国家主要是通过出台税收优惠政策来鼓励单位和个人缴款，通过投资来保值增值，解决养老问题。

　　二支柱在美国主要是起到企业吸引人才作用。三支柱通过税收鼓励中高收入人群，让他们主动做养老积累，提供人才流动的基本保障。所以我们看到美国基本上在中高收入里面，他通过税收优惠政策所推动的退休之后收入积累占到60%左右。一支柱基本上保证中低收入，二支柱是鼓励大家自己存钱，通过投资收益保证收入。王理事长讲到，我们的储备金两万亿，目前规模中50%是通过投资收益来的。大家看到美国为什么形成资本市场压仓石，包括基本养老、企业年金和个人收入这一部分压仓石。为什么美国资本市场大家看到2008年金融危机即便那么严重，后来十年牛市都是有这个钱的压仓石。而且同时这次考察当中看到，为什么它的养老金会寻找另类投资，为什么近十年被动投资发展这么快，而且对冲基金、股权投资基金其实都是因为我们养老金，在利率下行或者是负利率大环境下寻找更多更高收益一个基本原因。这是我这次特别大的收获。

　　为什么主动变被动？大家过去基本上指望主动投资挣收益。付1.5%管理费最后收益可能不会很高，这个时候权益投资方面就会找到成本更低的被动投资方式。找对冲基金是为了愿意付更高费用，实际上拿到更多有保障收益。虽然比例小，但是利用杠杆方式得到更高投资回报。他们到PE和房地产实物投资和大宗商品，都是希望整个资产配置里面可以拿到更高的投资收益。这个方面在我们国家，我自己觉得包括我们基本养老，对于投资对冲基金，还有年金是不是能够投更多非标，更多的房地产，其实这个方面在我们标的上，我们中国还是有很大发展空间。

　　对于不同支柱定位和制度设计，我们不能孤立看，也不能简单地说年金是富人俱乐部。在美国，是把税收给到更高收入人群，让他们自己积累。不管年金还是三支柱，我们也在测算三支柱，尤其去年以来把我们的税收整体扣税标准提高，我们原来测算三支柱人群会更加减少，更多相对收入更高的人参与三支柱，一定不要认为这种税收优惠是给有钱人，这个观点是不对的。我们希望收入更高的人为他自己负责，我们希望二三支柱建立起来为国家分忧，减低政府负担，这是我们要总体统筹考虑，这些制度设计要考虑替代率整体水平，来做一个制度安排。

　　第一个观点，坚持目标导向，各个支柱要整体统筹安排。

　　第二，分享精细化养老金制度，发挥不同支柱精细化作用。昨天在飞机上看了环球上面有一个标题，为什么长假中国人到全世界旅游，中国有这么多景点为什么不在国内玩，我们国内景点里面管理不到位，服务不到位，同样问题也是体现在二三支柱制度设计上，如何更精细化。我们在美国看到，奥巴马时代提出加大所有的投资顾问信托责任，这是为什么？后来这个政策到特朗普来了认为业界意见太大，把奥巴马时代政策否掉了。我们看制度背景为什么当时做这种制度安排，其实是由于原来DB模式到DC会发现每一个老百姓自由选择权太大，容易被销售误导，每一个销售机构都要加大对老百姓养老金信托责任。信托责任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勤勉尽责，一个是忠实义务，是高于合同职责，你要为老百姓养老金尽这两个方面责任，这个责任是很高的，所以在美国业界引起很大反响，所以他们不愿意做。特朗普是实用主义，他就把这个法案否了，背景是由于逐渐个人选择权大了，如何保护老百姓长期利益，这个背景给大家分享一下。

　　美国有人跟我说第三支柱在中国建立不起来，我看不见得。因为有几个趋势这么多年来中国和美国是一样的。美国之所以从401K到IRA，基本背景是每一个人不像原来只在一个单位工作，每一个人平均一生换五次以上工作，五次以上工作必须要给你账户，让你在原来单位建立的养老金有地方放，有的人愿意把养老金放在原来单位，有的人不愿意，这个时候美国就有个人账户，允许暂时放到你个人账户里，如果下一个单位也有401K就可以转进去，这是方便人口流动，方便大家更好就业，这是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就业问题，人才的流动问题，所以这是非常好的方式。

　　中国还有一个现象和美国也是很像，中国有很多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尤其是一些新经济，包括快递、网店。在美国看到律师、牙医，这些中小企业没有能力建立401K，这个制度体系是要花很大成本的，其实后来他们就建立类似IRA方式。他门在96年推出小企业工作保护法案，鼓励中小企业能够自己雇自己，鼓励这样的企业为他们建立SIMPLE IRA计划。过去的时候一年扣款六千，这个时候自己雇自己，两口子开律所，开牙医，这个时候一年就扣6万块钱或者是8万块钱，这个时候给他个人鼓励，来为自己做养老安排，在我们中国类似开网店的，或者是快递，新经济的模式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我们如何考虑到这些新的机构发展，然后来做这样一些精细化安排。所以我们觉得这个方面是我感觉很深的，所以我们要精细化建立养老金制度，要不断评估和改善我们的制度。中国是有制度，但是制度总体上来说是粗放的，是不够精细的，制度之间关联性和整体性是不够的，而且制度评估和逐渐的完善是不够的，所以在这里呼吁，希望政府部门包括我们自己去推动，希望我们建立精细化适合老百姓的安排。

　　第三，我们希望中国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希望去年开始在保险业试点的22号文，今年5月1日如期推出，能够让基金公司包括大家都可以为我们中国个人养老整个体系做贡献。

　　大家都在评估，我们都在积极评估去年推出的政策。我现在看下来可能有三个方面因素：一个方面，现在6%加一千块钱，如果6%大家都要算，对于HR是很烦的，所以我们呼吁能取消6%，我们业界不管保险还是基金行业，我们希望能够提高一千块钱，但是总体来讲我们也希望能够平衡我们的社平工资加上财力能力确定这个比例。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每一个月保障一千就是很好。第二方面，现在来看流程太麻烦。每一个买保险同志，必须去拿凭证，这个流程里太麻烦了，每一个月拿一次凭证，HR每一个月给大家扣工资，这个流程上很麻烦。要考虑如何能够把麻烦留给基金行业和保险行业，如何可以把便利让给老百姓，把便利让给税务部门，让他们收起来更简单。第三方面，大家会算没有太多优惠。我很同意这个观点，壮年时候整体收入高，退休年龄整体收入低，低收入的时候7.5%，本身国家也是让利，按照目前45交税，财税来讲是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这种情况下我们目前也在呼吁能够领取的时候，我觉得拿的时候放进去不是很明显，取出来的时候如果税收能够更合理，能够鼓励大家持续的长期拿，我相信这个会更加优化，然后让大家更愿意参与。所以这方面我们帮助跟财政部门进行评估，希望这方面完善机制，让老百姓更愿意参与这个事情。

　　这些方面包括今天郑老师讲到的，我们如果提出这个降费到16%，这个中间我两三年也跟发委领导评估，如果降费降下来哪怕1%能够到三支柱，这是最好的教育。今年感受到税务APP，相信大家在过去我们从来没有感受到税收跟我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如果现在我自己也是认真填我APP税收，不管孩子还是养老人，还是房贷，都是非常好的让老百姓知道税收跟我自己有关。所以我也呼吁未来如果能够在税收APP上，让老百姓知道我的养老金跟我个人有关，我觉得那是最好的投资者教育，一定是比保险公司、金融公司前期做的工作更有效。如果降费降1%到第三支柱，再完成到APP上，我觉得三支柱养老一定快于二支柱养老。现在企业年金2300万人，如果三支柱能够帮忙一亿人，我就很自豪，我还是会努力。

　　大家听到刚才我们跟证监会跟行业一起帮助评估政策。我们用美国2006年养老金保护法案采取默认模式两个产品，来帮助老百姓做他养老安排，没有税收优惠前提下，证监会现在批40个产品，我们发了18个，目前为止发行是70万人，我们重户数不重规模，现在有70万人。最近已经涨到92万户，所以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个尝试，所以我们也希望未来养老基金确确实实能够解决我们老百姓个人养老的问题，因为原来基金公司大部分既帮助社保，又帮助年金做投资管理。但是我们这个能力其实不能完全替代我们做2C能力，所以我们希望培养行业提高大家资产配置能力，提高真正适合老百姓养老能力。基金行业一定会非常努力为老百姓2C个人养老，来做好更多的准备。希望未来我们跟郑老师一起，跟在座各位专家学者领导一起，我们努力发展壮大我们个人养老。养老金是百年大计，我们要争分夺秒，也要放长眼光看，实践中不断完善，做一个精细化设计，发挥养老金制度真正的价值。谢谢大家。